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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貧窮人的台北〉觀展錄

〈貧窮人的台北〉觀展錄

在某天滑 Instagram 時,〈貧窮人的台北〉出現在廣告中,單位是窮學盟(向貧窮者學習行動聯盟)。最近又再次看到廣告,就買了票,找了人去了。很慶幸有找人,不然看那些故事真是會心累…

支援窮學盟:https://www.flyingv.cc/projects/24039
看展覽:https://www.accupass.com/event/1908291053573478468450

這次的主題是選擇,在一入場就出現兩個問題,我不太確定用字,但第一個問題是問我們是否有選擇,第二個問題是怎樣能讓選擇變多。

我們有選擇嗎?

以我們的角度來說,我們選擇很多。我們可以選擇早餐吃什麼?手機用哪牌?今天穿什麼?有太多的選擇,甚至多到出現選擇困難。但對於那些貧窮人來說,有選擇嗎?

印象中有一張梗圖說你出生時有十個點數,可以購買一些特性,這些特性分別是:有錢家庭、高智商、顏值高、醜、人緣好等等,價格分別是:一萬、八千、六千、十、五千。

蠻好笑的,但也回答了這個問題:「我們有選擇嗎?」或許有,那他們呢?

身在還算充裕的環境中,以我自己而言,很容易將自己的充裕投射到別人身上。總覺得好像大家的選擇都很多,可以選擇要上什麼大學、修什麼系、做什麼工作。

我相信這不是我的特例,就像是展覽中一句顯明的話:

「最難的不是答案,而是理解。」

答案不難找到,每個人皆是獨立的個體,從基因、家庭、環境、運氣各個層面形塑而成,自然形成不同的思維、決定與行動。但即使知道答案,我們卻還是免不了認為窮人不存錢、不求上進。

別吃棉花糖?

說到不求上進,我想到最後議題展間裡的一個展版,提到棉花糖實驗。棉花糖實驗對於有接觸過成功學、心理學的應該都不陌生。我們熟悉的論述是那些能夠等到第二顆棉花糖的孩子具有延遲享樂的耐心。

在展覽中,說到了第二個論述:那些無法等待第二顆棉花糖的孩子,可能是因為認為「並沒有得到第二顆棉花糖的機會」。

展覽中,有個故事是在貧窮的家庭,某天媽媽工作多領了一千元,因此帶孩子去吃牛排。對於旁觀者而言,或許認為這就是先吃了棉花糖,不懂得將這一千元存起來,但對於這位媽媽,「一千元的機會和孩子的快樂,只能感受到後者。

又有另一個展覽中的故事,說到有個媽媽(應該是),辛苦存了二十萬,卻被分居的丈夫領走。社會中並不缺少這類故事。我聽說過有個學生存了錢要買機車,卻被爸爸領走,「那些錢還不是我給你的。」

當這類事情出現時,我們要怎麼讓那些被剝奪者相信第二顆棉花糖會到來?甚至怎麼讓那些人相信第一顆棉花糖不會被奪走?

文化貧窮的社會

在貧窮者中,有一群人並不是經濟意義上的貧窮,我像這樣說:表現這社會在文化層面的貧窮。

就如同展覽中的標語,指教時常先於理解。當原住民們喝酒,「文明人」認為他們沒文化,卻不曾嘗試理解為什麼原住民們喝酒,以及原住民的飲酒文化等等。

曾經讀過一本書《別睡,這裡有蛇!》,裡面皮拉哈族的文化讓我印象深刻。族內沒有明確的婚姻制度、沒有數字、讓小孩玩刀、不儲蓄等等,當外來人帶進機械、數學與聖經時,這些人享受外來的便利機械,卻拒絕學習數學、儲蓄與宗教。

對於「文明人」來講,這些人恐怕就是無法教化,但為什麼是我們去教化他們?這難道不是文化優越感作祟嗎?他們無法看見數學、經濟的力量,如同我們無法看見他們的平靜與自然。

在展覽中,有個老師放棄了原本的工作,成為了「貧窮人」,為的是文化傳承。對於部落內與外的人,都認為這是不合理的行為,但有多少人看見了這文化貧窮的社會呢?

結語

今天很意外的碰上說書人,我不太記得名字,但故事是這樣:「她考上了台大,接到了第一次爸爸打來的電話。而第二次與爸爸通話時,是她說了『我想自殺。』在那之後,她必須吃藥抑制,也因此帶來了許多不理解。」

詳細故事我沒有完全記得,但她有句話成為我思考的問題:「我或許可以更努力。」我們都可以更努力,貧窮人也是,但為什麼要如此努力?就像前面的棉花糖實驗,怎麼知道努力就可以得到第二顆棉花糖?誰能擔保?

沒有人能,那為什麼卻要這些人承擔罪孽,成為人們檢討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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